【內容提要】積極倡導軟實力建設、提升國際傳播能力是當下世界各國塑造形象、提升綜合國力的重要舉措。南非是非洲最具軟實力優勢的國家，其軟實力建設的歷史與現實特征及其以軟實力為基礎的國際傳播戰略具有鮮明特色和代表性，相關研究對于反思后全球化時代新興力量在國際傳播秩序重構中的作用，具有重要的個案啟示意義。

　　【關鍵詞】南非 國家軟實力建設 國際傳播戰略

　　軟實力是世界各國提升國家綜合形象的重要指標，被大多數國家列為國際傳播重要戰略。南非作為新興發展中國家，同樣高度重視軟實力建設，其軟實力在非洲大陸獨具優勢。英國金融品牌公司(Brand Finance)2021年發布的《全球軟實力排名2021》數據顯示，南非排名第37位，是撒哈拉以南非洲排名最高的國家。①盡管在金磚五國中，南非建立起受國際社會認可的國家較晚，但新南非自建國以來重視國家軟實力建設和國際傳播戰略，在國際社會中引起了廣泛關注。本文對南非國家軟實力建設的歷程、特征、優勢、問題進行分析，總結其基于軟實力建設的國際傳播戰略舉措，為后全球化時代新興力量在國際傳播秩序重構中發揮積極作用提供案例啟示。

　　一、南非國家軟實力建設的歷程與特征

　　1.南非國家軟實力建設歷程

　　南非位于非洲大陸最南端，主要經歷了原始、殖民、種族隔離、新南非建立四個歷史發展階段。在早期的非洲南部，科伊人、桑人、班圖人是這片土地上的原始居民。17世紀中葉，南非因其位于印度洋和大西洋的夾角處這一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豐富的礦產資源吸引了大量殖民者，從而遭受了近兩百年的殖民迫害。在殖民統治時期，種族隔離制度成了南非軟實力建設的最大阻礙，使其豐富的軟實力資源喪失了應有的實效性和影響力。②1994年，南非取消種族隔離制度，標志著其軟實力建設歷程的開始。

　　南非早期的軟實力建設主要體現在政治軟實力和外交軟實力中。經過長達數十年的斗爭，種族隔離制度取消，新南非建立，新憲法頒布，“民主、平等”成為南非國家形象的代名詞。1994年納爾遜·曼德拉執政后提倡民主與和平外交，致力于推動南非走出非洲并與國際社會接軌、參與國際事務、承擔國際責任、進行多邊合作、發揮區域力量，在外交政策中明確表明反對殖民主義，在對外活動中積極倡導并實踐人權保護等。南非的這些行為向國際社會展示了其外交政策的吸引力，樹立起非洲大國責任擔當的形象。

　　除了在早期國家建設中體現出對軟實力的重視外，南非軟實力建設還聚焦“國家品牌”“國家形象”推廣。2000年，南非成立國際推廣委員會(International Marketing Council of South Africa，以下簡稱IMC)，旨在為國家建構一個積極統一的形象。2002年IMC創立“品牌南非”，2011年IMC直接更名為“品牌南非”，成為南非官方的國家形象推廣機構，多方位、多角度向世界推廣南非。近幾年，南非軟實力建設更多體現在公共外交和文化外交中。2012年，南非政府發布《國家發展計劃(2030)》，首次提到“軟實力”概念，并強調了公共外交的作用，指出“有必要在科技、文化、高等教育、體育和環境保護等領域展示南非，使其成為國際關系中軟實力的一部分;公共外交是南非軟實力影響的基礎，從根本上說最重要的是制定戰略”。③2013年，南非藝術與文化部(現更名為體育藝術與文化部)在1996年《藝術、文化和遺產白皮書》的基礎上發布了《藝術、文化和遺產白皮書修訂案》，第一次在政策文件中提出了“文化外交”概念。該文件指出：文化外交有可能展示國家實力，創造有利于支持和協助收集和解釋信息的環境，這反過來又有助于闡釋國家智慧，提升國家威望，并獲得對國外政策的支持。④

　　總之，從結束種族隔離制度建立起新南非到打造“品牌南非”推廣國家形象再到正式提出軟實力概念并推行公共外交、文化外交，南非軟實力發展經歷了一個逐步深入的過程，貫穿新南非國家發展始終。南非在國際舞臺上采取軟實力建設行動的過程，也是南非“民主、人權、有責任、有擔當”國家形象建設的具體體現。

　　2.南非國家軟實力建設的特征

　　(1)作為立國之本的軟實力建設

　　軟實力建設伴隨著新南非的國家發展，是新南非的立國之本。新南非推翻種族隔離制度的歷史，也是“民主、人權”觀念在南非建立的歷史。1948年，南非國民黨上臺執政，在南非全面推行種族隔離制度，引起了南非人民幾十年的抗爭和國際社會的譴責。1990年，南非當局釋放了黑人領袖納爾遜·曼德拉，標志著南非政治解決進程的開始。1994年曼德拉當選為南非總統，成立民族團結政府，廢除了種族隔離制度，成立新南非。和平的政治解決有效地阻止了一場可能的種族大屠殺，使南非走上了一條多元包容的民主共和道路。新南非的建立被譽為“奇跡的誕生”，在全球得到廣泛贊譽，融入全球體系也成為南非政府的優先事項。南非積極地將自己定位為非洲和國際上一個“有希望的區域行動者”，通過參與多邊外交、加強國際合作、承擔國際事務等行動來改變國家曾經的“賤民”形象，樹立國際威信。許多學者認為，自種族隔離時代結束以來，南非的軟實力建設一直都是南非政策的一部分。⑤這種特殊定位讓南非成為非洲軟實力建設最具代表性的國家，也使得作為新興發展中國家的南非在國際社會中享有了較高聲譽。

　　(2)強調多主體的軟實力建設

　　一個國家軟實力的逐漸形成不僅取決于政府主體的努力，在很多時候也源于多主體行動者的合力。南非在軟實力建設過程中充分意識到了各類主體的作用，在多個領域發揮非國家行動者的力量，包括智庫、媒體、企業等。南非擁有眾多智庫組織，包括安全研究所(the Institute for Security Studies)、南非國際事務研究所(South African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非洲建設性爭端解決中心(African Centre for the Constructive Resolution of Disputes)、沖突解決中心(Centre for Conflic Resolution)、全球對話研究所(the Institute for Global Dialogue)等。這些智庫學術團體作為強有力的知識和學術辯論中心在非洲享有盛譽，在提升南非國際和知識形象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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