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投射動詞詞組復合體是表征邏輯-語義關系的方式之一，具有非現實化語義特征。遵循形式是意義體現的功能原則，文章從功能語法視角探討了投射動詞詞組復合體結構的語義特征。首先，從配列關系和邏輯-語義關系介紹了動詞詞組復合體;然后概述了投射動詞詞組復合體的相關句法和言語功能，分別闡釋了它在言語過程和心理過程所體現的不同語義特征;最后簡要說明投射動詞復合體結構與使役結構的區別。文章旨在為投射語言意義研究提供參考和啟示。

　　〔關鍵詞〕 投射動詞;動詞詞組復合體;語義特征;功能語法

　　《語言教育》的辦刊宗旨是：以英語為主、其他語種為輔，開展語言和語言教育領域的學術研究，關注語言教育領域的宏觀戰略、策略問題和微觀教學法的研究，促進各語種教育教學和科學研究的交流與發展。

　　引 言

　　關于投射的性質，Halliday & Matthiessen[1]在《功能語法導論》(第三版)進行了界定：Projection is always ， in fact， relationship between processes—between a mental or verbal process on the one hand and another process (of any kind) that is mentalized or verbalized(projected)by it.事實上，投射總是一種過程之間的關系——一方面是心理或言語過程，另一方面是(任何類別的)心理或言語化過程(被投射)之間的關系。

　　由此可見，投射主要包括兩個部分——投射過程和被投射過程。前者涉及及物性過程的心理過程和言語過程，由投射動詞來體現;后者是被心理化或言語化的內容，由命題或提議來體現。投射體現了句際間的邏輯-語義關系，是語義的主要和重要載體。投射將人們對主客觀世界經驗的認知以語音或文字的實體形式表征出來，是人類識解和建構經驗的基本原則之一，也是語義系統創造新意義的基本資源。以往研究主要從小句復合體層面來探討投射意義，對動詞詞組復合體體現的語義卻很少涉及。本文嘗試在功能語言學的基礎上，結合功能認知理論探討投射動詞詞組復合體的語義特征，旨在加深對這類投射資源的認識，為整個投射系統的語義研究提供更充分的理據。

　　一、 動詞詞組復合體

　　在探討投射動詞詞組復合體之前，先介紹一下動詞詞組復合體。根據功能語法，詞組屬于小句之下(below the clause)語法范疇，主要包括名詞組詞(nominal group)、動詞詞組(verbal group)和副詞詞組(adverbial group)三個主要結構類別。詞組在某些方面和詞的復合體相當——即在特定邏輯關系的基礎上關于詞的組合。詞組和詞組的結構構成詞組復合體(group complex)， 如Those shoes are wrecking my feet and ankles。

　　因此，動詞詞組復合體就是指由兩個動詞詞組構成的結構動詞。詞組的三大元功能及其對應的語法體現為：語篇功能由語態、對比和省略體現;人際功能由歸一性、限定性和情態體現;概念功能包括經驗功能和邏輯功能，前者由體和事件類型體現，后者由第二時態體現(胡壯麟等[2])。此外，功能語法還區分了詞組和短語(phrase)這兩個概念——詞組是詞的擴展，短語是小句的壓縮。從對立的兩端開始，兩者在級階(rank scale)上獲得大致相當的地位，即介于小句和詞之間的中間單位。功能語言學與傳統語法所說的短語與詞組在結構是完全不一樣的，因為短語至少由兩部分構成，而詞組可由一個單詞充當(黃國文[3])。

　　與小句復合體一樣，動詞詞組復合體也可以從兩個維度展開分析。首先，從詞組之間的配列或相互依存(interdependency)關系來看，可以分為并列關系(paratactic)和主從關系(hypotactic)。其中，并列關系是指前后兩個成分的地位平等(equal)，互不依賴。前一個小句(起始句)具有詳述功能，后一小句(后續句)具有延伸功能。主從關系是指前后兩個成分的地位不平等(unequal)，一個小句(支配句)依賴于另一小句(從屬句)。語言學所有的邏輯結構，要么是主從關系，要么是并列關系。例如：

　　例(1) 是并列關系的動詞詞組復合體，got killed和got run over是地位平等的兩個動詞詞組，可以把其中一個刪去而不影響句子的結構。例(2) 是主從關系的動詞詞組復合體，began和to是地位不平等的兩個動詞詞組，如果把其中一個刪去就不能保證小句結構上的完整性。功能語法認為含有動詞詞組復合體的小句仍然是一個簡單小句，表征一個單一的過程，它只有一個及物性和語態結構。如果是一個并列復合體，這個過程就包含兩種事件的發生——兩種行為、事件或別的什么。如果是一個主從復合體，那么這個過程就只有一種行為或事件發生。然而，也有學者對此持不同的看法。黃國文[3]認為主從結構的動詞復合體是一個簡單小句，但并列關系的動詞復合體則是一個小句復合體。他通過對兩個擴展關系的動詞詞組的及物性比較分析來說明這一特征。

　　從上表可以看出，she began to cry是一個主從關系的擴展小句，只有一個過程。在擴展關系的動詞詞組復合體中，第二個動詞是主要動詞，是決定過程類型的動詞。因此，小句的第二個動詞cry，屬于行為過程，是語義的主要載體。而she left to show her anger則是一個并列關系的擴展小句，含有兩個過程：一個是物質過程，由left 表示;另一個是言語過程，由show表示。因此，前者是一個過程構成的簡單小句，后者是由兩個過程構成的小句復合體。

　　本文傾向于把主從或并列關系的動詞詞組復合體都視為一個簡單小句。但不同配列關系的復合體的主要語義成分是不同的：就主從關系動詞復合體而言，第二個動詞詞組是主要語義成分，其邏輯語義順序為β^α;就并列關系動詞復合體而言，第一個動詞詞組是主要語義成分，其邏輯-語義順序則為α^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