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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俄羅斯官方于2016年正式提出建立“大歐亞伙伴關系”,該倡議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是強化與東盟合作。俄羅斯與東盟的合作基礎薄弱,跨越千山萬水到東南亞開展基礎設施建設更是不易,但雙方潛力是巨大的。俄羅斯方面,東盟是其大歐亞伙伴關系中不可或缺的一環,雙方長期以來保持著比較友好的關系。同時,東南亞戰略地位極其重要,不容域外勢力所分化。東盟方面,其多元的對話平臺致力于與各方開展建設性合作且能夠顧及利益平衡,但長期受困于基礎設施落后及各成員國發展水平不均等問題。因此,俄羅斯參與東南亞能源、交通和數字技術等領域的基礎設施建設,不僅具備自身優勢,還具有被當地所接納的巨大空間。此外,歐亞大陸東部蓬勃的發展態勢和“一帶一路”建設也為雙方在這方面開展合作提供了良好的機遇。
關鍵詞:俄羅斯;東南亞;基礎設施;“大歐亞伙伴關系”;“一帶一路”
一、文獻回顧
有關近年來俄羅斯與東盟的關系,許多專家學者都曾從整體上做過分析和梳理。比如肖斌認為,盡管俄羅斯與東盟都有比較強烈的合作意愿,但從貿易、投資和人員往來等指標來看,雙方的實際收益相對較小,中短期內雙邊關系也難以顯著提升①。余鑫認為,俄羅斯與東盟國家的關系潛力巨大,油氣和原材料的供求關系將進一步拉近雙方企業乃至國家間的多領域合作②。劉燕、朱陸民認為,俄羅斯近年來通過文化外交、制度外交及科技外交等3個方面的“深耕細作”,其大國地位及其作為在東南亞的“大國平衡”力量之一已獲得東盟及其成員國的認可③。
俄羅斯科學院世界經濟與國際關系研究所的勘納耶夫(Е.А.Kanaev)等學者認為, 從“慧實力”④ 和自身責任上來講,東盟有必要加強其與上海合作組織及歐亞經濟聯盟之間的合作,進而擴大其在歐亞大陸地理區域內的合作議程,其中的優先事項為跨境基礎設施建設。這些合作不僅有利于東盟融入歐亞空間、減輕海上的壓力,而且會促使其在體制上有更多的創造與發揮⑤。費德洛夫(N. V.Fedorov)認為,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積極推進,中國—歐亞經濟聯盟國家和中國—東南亞國家在運輸和物流線路上的基礎設施在逐步成形,因此,中國可以成為連接東南亞及中亞乃至北亞的轉運中心⑥。
綜合來看,雖然俄羅斯與東盟的合作能力與水平有限,但學者們普遍看好二者的合作前景,而且近年來,在印太地區不穩定因素增多的背景下,學術界開始關注歐亞大陸的合作與團結,東盟是其中不可或缺且極為重要的一部分,這既體現在“大歐亞伙伴關系”上,也體現在“一帶一路”等國際合作倡議上。因此,包括俄羅斯在內的歐亞地區國家參與東南亞基礎設施建設逐漸引人矚目。由于這方面的研究還很有限,相應地,東南亞與歐亞大陸加深互聯互通的外延意義等問題也都值得進一步挖掘,在當下強化軍事印太體系開始侵蝕傳統且追求多邊亞太體系的背景中尤為如此。
二、“大歐亞伙伴關系”框架下的東南亞考量
“大歐亞伙伴關系”概念是2015年由俄羅斯學術界提出的,這發生在俄羅斯與歐洲關系惡化以后。2016年6月,俄羅斯總統普京在圣彼得堡國際經濟論壇上正式提出這個概念⑦,被認為是國家層面的闡述。隨后,此概念多次出現在俄羅斯對外法律文件及領導人講話中,包括2016年普京訪華期間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發表的聯合聲明⑧、2019年中俄兩國領導人的相關聲明⑨及近年來的東方經濟論壇的相關文件等。近幾年來,這一概念逐步發展成倡議,其任務也更加清晰。
(一)“大歐亞伙伴關系”概念是俄羅斯對歐亞大陸的理性認識
在俄羅斯的外交政策思維中,提出并落實大型地緣政治或地緣經濟倡議可以彰顯其大國形象和實力,亞洲特別是東亞地區正在開展的大型貿易、投資和基礎設施等項目也印證著俄羅斯的判斷⑩。雖然俄羅斯官方對于“大歐亞伙伴關系”幾乎沒有正式文獻的解讀①,但俄羅斯政府在推動“大歐亞伙伴關系”構建上是有其邏輯且步步為營的。首先,俄羅斯主導的歐亞經濟聯盟是其經濟基礎,而且近年來先后與新加坡和越南等國簽署了經貿合作協議;其次,由多個獨聯體國家參與的上海合作組織是其在政治安全互信上的基礎,中亞地區的反恐怖主義經驗也值得東盟相關國家借鑒;再次,俄羅斯在東盟國家眼中具有較強的親和力,同時又與部分國家在軍售和能源貿易上有著密切的合作,這些都讓俄羅斯在亞洲東端和南端與相關大國建立和睦關系的基礎上更加有信心與東南亞國家建立更廣泛的合作。事實上,早在中俄兩國2016年的聯合聲明中就體現了要吸納歐亞經濟聯盟、上海合作組織和東盟成員國共同構建“歐亞全面伙伴關系”的意向。
還有一點需要強調的是,雖然許多專家學者將2014年烏克蘭危機爆發以來的俄羅斯外交政策總結為加速“向東轉”,但一些俄羅斯學者更愿意用“大歐亞伙伴關系”來替代這一用語。如俄羅斯政治學者卡拉干諾夫(S.A.Karaganov)認為,“大歐亞伙伴關系”這一概念與“向東轉”有著重要的區別:它排除了削弱歐洲在俄羅斯外交政策視野中的作用的傾向,甚至在歐洲國家參與“大歐亞伙伴關系”建設問題上給予了更多的希望。同時,俄羅斯政府高官在正式場合的講話也證實著這一論點②。
(二)東盟是“大歐亞伙伴關系”倡議中的重要一環
盡管俄羅斯的“大歐亞伙伴關系”倡議尚處于起步階段,但與早前提出的相關概念相比,其中期目標更加明確。本文將2016年年底發布的俄羅斯聯邦外交政策概念作為該倡議的基礎,其中對東盟在倡議中的地位有明確闡述:“俄羅斯致力于建立共同、開放和非歧視性的經濟伙伴關系,這是東盟、上海合作組織和東亞經濟共同體成員國共同發展的空間,以確保亞太地區與歐亞地區一體化進程的互補性。”③ 此后,俄羅斯國家領導人和外交部部長在有關“大歐亞伙伴關系”的講話中也多次提及要與東盟建立密切聯系。
東盟在亞洲東部的經濟影響力尚不及中國和日本,而且作為區域組織而言底蘊尚淺,它能夠成為俄羅斯青睞的合作伙伴源于如下幾種特質:
第一,特殊的地理位置。東南亞地處亞洲與大洋洲、太平洋與印度洋之間的“十字路口”,馬六甲海峽是這個路口的“咽喉”,戰略地位十分重要,連通著中東到東亞國家的能源運輸路線。東盟這一有利的地理位置和其自身統一的商業制度使其歐亞大陸伙伴更愿意通過投資東南亞基礎設施,將東南亞地區納入歐亞經濟合作體系④。特別是對俄羅斯而言,在北線,即遠東—太平洋地區合作議程因朝鮮半島而存在風險和困難的情況下,通過歐亞經濟聯盟與東盟的經貿合作來開拓南線即印太地區的商業機會與出海口,客觀來講,這不失為一個明智的選擇。
第二,尚存的合作潛力。不可否認,當前俄羅斯與東盟的合作還很有限,這種狀況與20世紀90年代以來雙方在改革、發展和整合的道路上各自苦苦探索有一定關系。但近年來,東盟在區域經貿合作和政治安全互信等方面的作用越來越大,已然成為亞洲的新焦點;俄羅斯對亞洲東部國家和地區的能源供應能力也與日俱增,這對許多經濟發展日新月異且對能源需求越來越大的東盟成員國來講無疑具有強大的吸引力。在一個快速增長的東南亞大市場中,域內國家在引進產品和服務問題上并不像西方發達國家那樣刻意去追求最先進的技術標準和約定俗成的合作伙伴,這樣一來,俄羅斯恰好可以滿足東盟對基礎設施、運輸、機械、航空、能源、電信和軍事技術等領域的相關需求。
第三,已開展的密切合作。近年來,雙方在貿易、能源和軍事技術領域開展的合作為下一步的合作奠定了基礎。根據2018年的數據,俄羅斯與東盟之間的貿易額達198億美元,比上年增長7%。雖然2019年雙方經貿合作受到全球總體貿易形勢和能源價格下跌的影響①,2020年更是遭到COVID-19疫情的打擊,但“后疫情時期”雙方在經濟合作上還有很多機會。特別是在能源領域,作為對話伙伴,俄羅斯與東盟于2016年通過了一項雄心勃勃的2016—2020年能源部門合作計劃,根據該計劃,雙方會在減少電力傳輸損耗,和平利用原子能,生產、運輸和使用原油的先進技術與方法等領域交流經驗②。但由于地理位置的遙遠及東南亞地區交通條件較為落后,俄羅斯的能源到達東盟國家還存在許多困難。